温热的血喷出来,我还来不及闭眼,那血便硬生生挤进了我的眼睛。
眼前被染成了一片血红,我呆呆跪着,不知所错。
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我的胳膊,硬生生将我扯起来,因为太疼,我一瞬恢复了意识。
“你便是我那***?生的也忒丑了些。”
那人垂头看着我,语气又嫌弃又戏谑,恨的人牙疼。
不待我看清他的长相,他便扯着我进了祠堂,将将还高高在上对着我喷唾沫星子的族长和里长跪在地上,筛糠般的抖着。
那人随意的坐在族长坐过的那把椅子上,我抱着肚子站在他身侧,只看得见他漆黑的发顶和身上粗糙的灰色短衫。
“族长还有什么要说的?若是没有,我便将人领走了。”
他坐的极随意,问的更随意,似将才杀人的不是他,要带走的也只是一只猫狗般。
“贤侄请。”
还是里长挣扎了半天站起来,抖抖索索说了这样一句。
“贤侄?呵!”
他不知所谓的笑了一声,又将里长吓得跌回了地上。
我那公婆只是缩在墙角,头都不敢抬。
他走时将里长同族长家搜刮了一番,连驴、骡子看门狗都不放过。
转头又带着二十几人进了西山。
我便是所有物品里他最不情愿带又不得不带的一件。
我已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,脚步自是跟不上这样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的。
他嫌我走的慢,便将一辆车上的粮食卸了半车叫我坐了上去。
待安稳下来,我才有力气去认认真真瞧他。
他确实是我的奸夫,虽那夜黑的厉害,可我记得这双狼一般锐利的眼。
我是个寡妇,天下乱着,家里的男人都被拉去当兵了,像我这样的寡妇多的是,也没啥稀奇的。
我爹原是朝中御史,因着顶撞昏君被贬往益州,不想死在了半路。
我娘生我时便死了,继母见我爹死了,就带着她生的两儿一女跑了。
留下了我同一个庶妹和姨娘。
姨娘说要带着庶妹寻亲去便也丢下我走了,此时恰李家老两口要给战死的儿子娶妻,我便将自己嫁了。
我在李家三年,从十七熬到了二十。
不想某天夜里家里突摸进了个男人,稀里糊涂叫我开了荤。
只是这男人第二天一早便不见了人影,只留了一个褐色的破荷包给我。
别误会,就只是个极普通的破荷包而已,里面什么没装。
这事儿谁也不知道,我也并不当回事儿。
这世道,什么时候死都不一定,自己的父母都不顾儿女的死活,谁还想着守妇道啊?
能活着就成,至于怎么活,就得走着看了。
谁成想我就有了身孕呢?
肚子一日比一日大,总之是藏不住了。
我婆婆哭天喊地,不到半个时辰村里人都知道了。
他们好奇的不是我,是我的奸夫。
我不用他们逼问,便将实话说了。
村里人猜来猜去,终于将我那奸夫同一人对上了号。
宋十八。
我公公的六弟,我夫君的嫡亲六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