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嫁到李家店,听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。
谁都说他,说他时没一句好话。
什么地痞流氓,偷鸡摸狗,欺男霸女之类,总之是个五毒俱全的坏胚子。
偶有人说句除了生的好看,简直一无是处。
我想这句生的好看算是唯一一句算得上夸奖的话了吧?
族长里长合计了一番,嫌我不守妇道,告了祖宗要将我沉塘。
世人皆如此,欺善怕恶。
男人睡上十个八个叫风流,女人只要多睡一个,便是不守妇道。
更何况分明是他将我给睡了,到头来要死的却是我。
这叫我到哪里说理去呢?
我想逃,可门口窗下日日夜夜都有人守着,除非我会飞。
后来他忽就出现了,救下了我的命。
他不曾骑白马,也不曾脚踩祥云,只穿着一双露大拇指的破鞋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了我面前。
此刻他就走在我旁边,听见旁人的还打趣时不时要看我一眼。
看他紧蹙的眉头就知晓,他对我不大满意。
我却认为这不大满意是正常的,谁能想到一个随便就敢杀人越货的土匪会生的这般好看呢?
好看的他若是盯着你看,你便会不由自主的腿软,会对他产生极不本分的想法。
他生的白净,长眉深眼,眼尾很长,鼻梁又挺,薄唇殷红,下颌坚毅,肩宽腰细,笑时既邪气又不羁,不笑时又极疏离。
我生的不差,同他比却又差了些。
每每他看我,我便面无表情的瞅着他。
实则心如鼓雷,不由自主的夹紧双腿。
我看见他就腿软,这是一种病,得治。
“我好看么?”他忽挑了挑眉,问的极轻浮邪恶。
“还行。”我冷着脸随意答道。
又转头去看天,看地,看树,反正就是不看他。
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说这般昧良心的话,多少有些羞愧。
“呵!”
他不知所谓的笑了一声。
我实在累极,靠着车上的粮食很快便睡着了。
此时小命得保,日后好歹也有了依靠,心也就放回了肚里。
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了,我命克六亲,但愿宋十八的命够硬才好,我做寡妇成,可我的孩儿不能一生下就没爹啊!
若是没爹,世道这样乱,谁来护我们安稳?
身逢乱世,活着便比什么都紧要。
西山上有处寨子,叫西山寨。
宋十八就是西山寨的土匪头子。
我影响中的土匪,便是烧杀抢掠,专做恶事的坏人。
可等宋十八把我扔在他在西山的院子里时,我心头震惊的无以复加。
这比他哥家怎得看着还不如?
简直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,房里除了一张破旧窄小的木床,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外,竟没一件多余的东西。
我想问问他,抢的那许多金银财宝都去了哪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