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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死了两年,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怨鬼。爸妈开的食品厂濒临倒闭,

哥哥在去南方谈生意的路上出了车祸,成了个不会说不会动的植物人。

家里请来的“仙姑”掐指一算,说是我怨气太重,不肯去投胎,把陈家的气运都给败光了。

仙姑还说,下一个倒霉的,就是他们最疼的亲闺女,陈念娣。

我那急着抱孙子的妈当场就疯了,指着空气破口大骂,骂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,

骂我死了还要作祟。我爸更狠,一脚踹翻了装满元宝蜡烛的火盆,咬牙切齿地发誓,

非要找个道行高深的法师,把我打得魂飞魄散。我飘在屋子的大梁上,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
我就好奇,如果他们知道,我,陈望舒,才是他们真正的亲生女儿,又会是什么表情?

如果他们知道,是他们捧在手心的陈念娣亲手把我推下河淹死的,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,

恨不得将她供起来?01“仙姑,您可得救救我们家念娣啊!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

我也不活了!”我妈张桂芬抓着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的半仙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
那仙姑半眯着眼睛,手里摇着个铜铃,嘴里念念有词,煞有介事地在屋里转了一圈,

最后把手指定格在我哥陈卫国的病床前。“怨气,好重的怨气啊!”仙姑猛地睁开眼,

一脸惊恐地指着我哥,“死的是个女娃,还是个年轻女娃,她不肯走,就扒在你儿子身上,

吸他的阳气!”我爸***一听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,他快步冲过来,

声音都在抖:“仙姑,这……这是我那个养女,陈望舒,她两年前掉河里淹死了。

可她怎么会害我儿子?卫国在世时,对她可不薄啊!”“哼,养女?”仙姑冷笑一声,

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,“你们当她是家人,她可没把你们当亲人。这种从外头抱回来的,

心不诚,养不熟,就是个讨债鬼!她自己死得不甘心,就想拖着你们全家一起下水!

”这话戳中了张桂芬的心窝子。她“嗷”地一声哭嚎起来,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

捶着大腿开始咒骂:“天杀的白眼狼!早知道她这么歹毒,

当初我就不该发善心把她从保育院里领回来!让她烂死在里头多好!自己没福气过好日子,

死了还要来祸害我们!”***脸色铁青,他盯着半空,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:“这个孽障!

我们陈家好吃好喝供了她十几年,她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?让她没法投胎都便宜她了,

就该让她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!”我飘在他们头顶,听着这些我早已习惯了的咒骂,

心里一片冰凉。魂飞魄散么?或许对那时的我来说,是一种解脱。可现在,我偏不。

我低头看向那个被他们一家三口围在中间,正柔声细语安慰着父母的女孩——陈念娣。

她穿着一身时兴的碎花连衣裙,衬得皮肤雪白,一双眼睛水汪汪的,写满了担忧和纯良。

“爸,妈,你们别这么说姐姐,她……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。”她一边说着,

一边用手给我妈顺气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一副菩萨心肠。可我却清楚地看见,

在她低头的瞬间,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,得意的笑。就是这抹笑,

让我记起了一切。两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,也是这条河边,陈念娣拽着我的胳膊,

眼睛里淬满了毒液。“陈望舒,你为什么不去死?只要你活着一天,我就不安心!

你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!”然后,一双冰冷的手,狠狠地推在了我的背上。

冰冷的河水瞬间将我吞没,我甚至没来得及呼救。我才是***和张桂芬的亲生女儿。

而她陈念娣,才是那个从保育院里被“错抱”回来的养女。这个秘密,她知道,我知道。

现在,我死了,就只剩她一个人知道了。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,忽然也笑了。陈念娣,

你以为我死了,你就能高枕无忧地当你的陈家大小姐了吗?我就是要看看,当这家破人亡,

你一无所有的时候,你还拿什么来得意。心里这么想着,

一股黑色的怨气不受控制地从我身上涌出,直直地冲向了仙姑面前那碗用来“显灵”的清水。

“哗啦——”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漆黑如墨,还冒着丝丝寒气。“哎哟我的妈呀!

”仙姑吓得怪叫一声,一屁股跌坐在地,手里的铜铃都甩飞了出去。她惊恐地抬起头,

视线直勾勾地,正对着我飘浮的位置。她,好像看得见我。02那仙姑盯着我的方向,

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我心里一动。她不是骗子?

***和张桂芬也被这碗突然变黑的水吓得不轻,两人扶着墙,半天没缓过神。只有陈念娣,

她虽然也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,但我能感觉到,她的视线一直在偷偷地往我这个方向瞟。

她在试探我。“妖孽……妖孽作祟啊!”仙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

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,也顾不上捡法器,哆哆嗦嗦地指着我说,“厉害,

这怨鬼太厉害了!得加钱!没五百块,这事儿我管不了!”五百块!在八十年代末,

这可是一笔巨款,差不多是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。***一听,脸上的肉都抽搐了一下。

厂子现在就是个空壳子,外面欠了一屁股债,家里早就没什么闲钱了。“仙姑,您看,

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少点?”张桂芬也一脸为难,陪着笑脸商量。“少点?你们是想要钱,

还是要你家宝贝闺女的命?”仙姑眼睛一瞪,把拂尘往肩上一甩,“实话告诉你们,

这怨鬼下一个目标,就是她!”她的手,直直地指向了陈念娣。陈念娣“啊”地一声尖叫,

整个人都躲到了张桂芬的身后,吓得浑身发抖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“念娣!我的念娣!

”张桂芬立刻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把她搂在怀里,对着***哭喊,“当家的,

你快想想办法啊!咱们可就这一个亲闺女了!”“亲闺女”三个字,

像针一样扎在我的魂体上。我看着我那焦急万分的“亲爹”,他咬了咬牙,

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。“五百就五百!只要能保我女儿平安,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!

”看着他为了陈念娣毫不犹豫的样子,我忽然想起一件事。我刚到陈家那年,

发高烧快烧成肺炎,张桂芬却嫌去县医院浪费钱,只给我找了个村里的赤脚医生,

灌了两碗黑乎乎的草药。我命大,挺过来了。但从那以后,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。

那时候我还小,以为他们只是因为我是养女,所以不那么上心。现在看来,真是可笑。

他们一家人为了凑钱,开始翻箱倒柜。我飘到陈念娣的房间。她的房间向阳,宽敞又明亮,

梳妆台上摆着时髦的雪花膏和蛤蜊油,衣柜里挂满了漂亮的连衣裙。而我生前的房间,

是北边那个又小又暗的储藏室,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。

陈念娣小心翼翼地从床底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,从里面拿出了几张“大团结”,数了数,

又恋恋不舍地放回去一半。我冷眼看着她的动作。她脖子上戴着一条红绳,

坠着一块小小的玉坠,那是我妈的陪嫁。我小时候看着眼热,多问了一句,

就被张桂芬骂是“贪心不足的白眼狼”,还罚我饿了一天肚子。后来,

这条玉坠就戴在了陈念娣的脖子上。她似乎很宝贝这块玉,总是不自觉地用手指捻着它。

这已经成了她紧张或心虚时下意识的动作。我忽然觉得,或许我可以从这个盒子里,

找到一些我想要的东西。等他们把钱凑齐,恭恭敬敬地送走仙姑后,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
夜深了。我凝聚起全身的怨气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陈念娣的房间。她睡得很沉,

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。我伸出冰冷的手,缓缓地、缓缓地,拂过她脖子上的那块玉坠。

一股极寒的气息顺着我的指尖渡了过去。睡梦中的陈念娣猛地一哆嗦,像是被冻着了,

她翻了个身,把头埋进了被子里。我没有再管她,而是转向了床底那个小木盒。

锁是老式的铜锁。我将手贴在锁孔上,阴冷的怨气丝丝缕入。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

那把锁,开了。我的心,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03木盒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日记或信件,

只有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。几张崭新的“大团结”,一根没舍得用的漂亮头绳,

还有……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小衣服。那是一件用柔软棉布做的襁褓,洗得有些发白,

但看得出曾经被很用心地保存着。在襁褓的一角,用红色的丝线,

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——望舒。我的名字。我的呼吸,不,我作为一个魂体的“呼吸”,

瞬间停滞了。我颤抖着伸出手,想要触摸那件衣服,指尖却一次次地穿了过去。为什么?

为什么我的襁褓会在陈念娣的秘密盒子里?我压下心头的巨浪,继续在盒子里翻找。

在襁褓的下面,我还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片。那是一张从医院里带出来的出生证明,

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但依然能辨认出母亲的名字:张桂芬。而婴儿的名字那一栏,

赫然写着:陈望舒。日期,是我出生的那一天。轰——我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了一样。

所有的困惑、不甘和委屈,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。陈念娣早就知道了。

她早就知道我才是陈家真正的女儿!她偷走了我的襁E褓和出生证明,

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,看着我在这个家里被当作外人一样嫌弃、打骂,

甚至……最后亲手将我杀死!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的魂体深处喷涌而出,

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,窗户上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。

床上的陈念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不安地翻动着身体,口中发出了模糊的梦呓。

“……是你的错……不该回来……”我猛地转头,死死地盯着她。原来,

她连做梦都在憎恨着我的存在。好,好得很。陈念娣,既然你这么怕我回来,

那我就让你看看,我回来的后果!我卷起那张出生证明和那件小小的襁褓,离开了她的房间。

我没有直接把证据扔到***和张桂芬的面前。我知道,以他们对陈念娣的偏爱,

就算看到这些,也只会以为是我这个“怨鬼”在搞鬼,甚至会把这些东西烧掉,永绝后患。

我要让他们自己,一点一点地,揭开这个血淋淋的真相。第二天一早,

食品厂那边又来了电话,催着***去处理一笔烂账。厂子之前为了扩大生产,

从银行贷了一大笔款,现在厂子效益不好,利息都还不上了,银行要来封机器。

***在电话里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,挂了电话,就把桌上的茶缸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。

“欺人太甚!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!”张桂芬唉声叹气,

坐在旁边抹眼泪:“这日子可怎么过啊……”陈念娣走过去,体贴地帮***捶着背,

柔声说:“爸,您别生气,身体要紧。钱没了可以再赚,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,

总会好起来的。”“还是我闺女懂事。”***看着她,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。

我飘在旁边,冷眼看着这“父慈女孝”的一幕。一家人?陈念娣,你配吗?

我悄无声息地跟在***身后,看着他愁容满面地出了门。他去了厂里。

曾经热火朝天的车间如今冷冷清清,只有几个老工人在守着机器。银行的人已经等在那了,

态度强硬,今天不还钱,就得拉走机器抵债。***说尽了好话,差点就要给人家跪下了。

对方却不为所动,只是公事公办地拿出了封条。就在这时,一阵阴风吹过,

卷起了办公室桌上的一沓文件。纸张哗啦啦地飞了起来,其中一张,轻飘飘地,

落在了银行那个负责人面前的地上。那是一张采购单。上面清楚地写着,半年前,

厂里采购了一批价格远高于市场价的劣质面粉,而经手人,正是***最信任的副厂长,

他的亲外甥。负责人的眼睛眯了起来。04银行的负责人姓李,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。

他弯腰捡起那张采购单,只扫了一眼,脸色就变了。“陈厂长,这是怎么回事?

”李经理把单子拍在桌上,“这批高价劣质面粉,就是导致你们厂资金链断裂的直接原因吧?

我记得你上报的材料里,可没提这事啊。”***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这事他知道,

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外甥被人坑了,花了大价钱买回来一堆不能用的废料。

为了保住亲戚的面子,也为了不让厂里人心惶惶,他把这事压了下来,自己想办法填窟窿。

没想到,窟窿没填上,反而越捅越大。“李经理,这……这是个误会……”***满头大汗,

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。“误会?”李经理冷笑一声,“我看你是涉嫌骗贷和做假账!陈厂长,

这事儿咱们今天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。机器我们先不封,但你们厂的账本,

我们得带回去好好查查!”说完,也不等***反应,李经理就带着人,

直接抱走了厂里所有的账本。***瘫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他知道,完了。

厂子不仅完了,他自己可能还要吃官司。我冷漠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没有一丝同情。

这只是个开始。回到家,***把厂里的事一说,张桂芬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
家里顿时乱成一团。陈念娣一边掐着张桂芬的人中,一边哭着喊:“爸,现在可怎么办啊?

我听说做假账要被抓去坐牢的!你不能有事啊!”她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
***被她哭得心烦意乱,第一次冲她发了火:“哭哭哭!就知道哭!

要不是你天天吵着要买新衣服,要买录音机,我能去动那笔钱吗?

”为了满足陈念娣的虚荣心,***挪用了本该用来还银行***的钱。

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陈念娣被吼得一愣,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。从小到大,

***对她都是有求必应,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。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,

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,“砰”地一声甩上了门。“念娣!”张桂芬悠悠转醒,

看到女儿受了委屈,心疼得不行,也顾不上自己头晕,挣扎着起来要去安慰。“你还管她!

”***烦躁地吼道,“都什么时候了!一个个都来给我添乱!

”夫妻俩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我飘在他们中间,听着他们互相指责,互相埋怨,

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对方。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他们从来没想过,这一切的根源,

究竟是什么。夜里,陈建天辗转反侧,怎么也睡不着。他起身,摸出根烟,

坐在黑暗的客厅里,一口接一口地抽着。烟雾缭绕中,他的脸显得格外苍老和疲惫。

我缓缓地,将那件从陈念娣盒子里拿出来的婴儿襁褓,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。

那件洗得发白的棉布小衣服,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格外醒目。***抽烟的动作一顿。

他低下头,愣愣地看着那件衣服,眼神里充满了疑惑。“这……是哪来的?”他喃喃自语,

伸出手,似乎想要把它拿起来。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衣服的瞬间,一阵阴风吹过,

将衣服上绣着的那个“舒”字,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他面前。***的身体,猛地僵住了。

05“望舒……”***嘴唇翕动,几乎是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。

更新时间:2025-10-28 17:08: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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