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都羡慕年诗薇有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,在家家都以男人为重的八十年代。
年诗薇吃不惯食堂,他一个团长,每天挤出时间来给她做饭。
年诗薇工作忙,贴身衣物是他每天早上拿去水房洗。
年诗薇6点下班,他的军用越野6:01准时到铁建局楼下。
年诗薇也以为他爱惨了自己。
直到她发现丈夫用钱养了别人的家。
……
1982年9月24日,北城铁建局。
墙上的挂钟走到六点整时,急刹声在北城铁建局前落下。
一辆长江46型军用吉普正停在【建设光荣】的字样旁。
女同志们纷纷围到窗前观看:“年同志,你丈夫对你真好,天天都来接你。”
年诗薇胸口一沉,简单回应了两句。
没人知道,她重生了。
重生在她决定放下铁建局的铁路建设工作,回家备孕的二十六岁这一年。
作为一个铁路工程师,哪怕她知道未来,祖国会更加富强民主。
现在也依旧为祖国的铁路建设,脱贫攻坚工作感到沉重。
“诗薇,我来接你回家了。”
一道清冽的声音穿过嘈杂,传进耳朵。
年诗薇心口一动,抬头看去。
男人一身利落军装站在门边,军绿色的大檐帽下,是棱角分明、冷峻非凡的一张脸。
正是她的丈夫,霍驰逸,现任野战旅团长。
铁建局的女同事,纷纷向年诗薇投去羡慕的目光。
“年同志,你男人对你可正好啊,每天都雷打不动来接你。”
“我男人要是有霍团长一半疼老婆,我都不至于闹着要离婚。”
所有人都在说霍驰逸好。
年诗薇的心却像是被塞满了柠檬,又酸又涨。
上辈子,她为了给他们老霍家留个种,早早就放下了铁建局的工作,回家备孕。
霍驰逸也跟打了鸡血似的,家里木床***得天天“吱呀吱呀”的响。
她以为霍驰逸爱她。
直到隔壁的小寡妇上门,年诗薇才知道。
他给她做的饭,会“不小心”做了小寡妇爱吃的,会“没注意”就做多了,给小寡妇一份。
他给她洗衣服,也会“顺手”把小寡妇的衣服都洗了。
他每天来接她,更会“顺路”把五公里外建材厂的小寡妇也稍上。
最后,年诗薇为了能有个孩子死在手术台上时,才知道霍驰逸和小寡妇之前打过结婚报告。
是因为小寡妇的成分不好,结婚报告被驳回。
他才会退而求其次,参加联谊,娶了她。
年诗薇将下唇咬到发白,才对门口的霍驰逸挤出一丝微笑:“我还要一会儿,要不你先回去?”
霍驰逸目光专注,语气温柔:“没事,我就在这里等你。”
年诗薇无可奈何,只能收拾桌面,跟着下楼了。
果然走到车边,拉开副驾驶的门时,隔壁的小寡妇乔玥已经坐在里面。
乔玥穿着浅色的工服,好像很不好意思:“对不起啊嫂子,我今天不舒服所以就坐在前面了。”
她嘴上说着抱歉,语气中却满是得意。
霍驰逸忙一边解释,一边替年诗薇拉开后座的门。
“诗薇,乔玥今天心口痛,委屈你坐在后面吧。”
年诗薇心口酸涩一瞬,又很快压下坐进车内。
等霍驰逸启动车辆后,她才开口:“近半个月单位忙,下班时间不太稳定,就先不用来接我了。”
说完。
她无视后视镜里霍驰逸探究的视线,拿出口袋里的申请停职报告书,撕个粉碎。
好不容易重活一世,她不会再执着回应霍驰逸虚伪的爱。
更不会为了要给他们老霍家留个种,糟踏自己到死。
上辈子她就得知,祖国要开始秘密建设兰州到新疆的铁路,预计十年完工,动工期间,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联系。
所有参加建设的干部,都要做好回不来的思想觉悟,想要离婚的干部,组织也会全力支持!
想到这里,年诗薇抬眸看了眼前面,霍驰逸和乔玥有说有笑。
五年婚姻。
年诗薇却只用了一瞬间,就有了取舍和决定。
建设兰疆干线的干部预计会是下个月1号出发。
这段时间内,她要离婚,彻底斩断和霍驰逸的感情羁绊。
还要参加兰疆干线的建设,以微末之身,筑国之脱贫大道。
一直开到半路,霍驰逸才觉察到年诗薇情绪低落。
他眉头拧了拧,放软了语气和年诗薇搭话:“诗薇,今天晚上我给你做草鱼吃好不好,你猜这鱼怎么来的?”
“乔玥同志送的。”年诗薇神色厌倦,随口一答。
霍驰逸透过后视镜,诧异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:“不愧是我媳妇,脑子真活络。”
年诗薇是重生回来的。
她不仅知道这鱼是乔玥带来的,还知道乔玥去供销社换鱼的票是霍驰逸给的。
他把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赠与乔玥,再以乔玥的名义送出,来换取她和乔玥之间的短暂平和。
年诗薇才想起。
霍驰逸作为团长,一个月的津贴是120块。
她一个月的津贴是150块,如果设计建造铁路,还会有奖金。
每个月,她的钱都给了霍驰逸,可上辈子自己因为怀孕大出血,被送上手术台时。
医院要缴536块的手术费,霍驰逸却都焦头烂额,拿不出钱来。
想到这里,年诗薇抬眸看了眼前座的乔玥。
她穿的确实是工装,但用的料子却是当下最时兴的的确良。
乔玥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,哪里来的布票买的确良,家里不仅顿顿有荤腥,还能多余出来送给霍家?
注意到年诗薇的视线,乔玥唇角勾出一抹娇俏又挑衅的笑,似乎是在夸奖年诗薇,终于发现了这些。
年诗薇也笑了笑,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。
等到了大院门口,她先一步下车,语气冷硬:“我有点不舒服,想早点休息,鱼就不吃了。”
听见这话,霍驰逸立即下车,三步并两步到年诗薇的面前,用手背轻轻的贴了贴她的额头。
他眉心皱的厉害:“哪里不舒服,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?”
年诗薇身体向后倾斜躲闪,又漠然垂下眼。
“没事。”
丢下这句话,她就先一步洗漱,然后回到房间睡下。
刚躺下没一会儿,霍驰逸又冲了进来,翻箱倒柜。
年诗薇皱着眉睁开眼:“你在找什么?”
霍驰逸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拿,不停的比对:“乔同志的衣服洒上汤了,我就想找一件你的衣服给她应个急。”
年诗薇常年穿着工装,只有少数几件衣服。
霍驰逸把那几件全部拿出来,然后选了其中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衫。
“我记得这件衣服你从来不穿,我就先拿去给乔同志应个急。”
他甩了甩衣服,见她不回答,试图将上的褶皱掸开:“你要是不想,我就给你叠好放回去。”
他嘴上这样说,却没有一丝要把衣服放下来的意思。
年诗薇疲惫揉了揉太阳穴,已经忍无可忍。
“霍驰逸,这件衣服是我们结婚的时候,你送给我的衣服,当初我就是穿着这件衣服,和你拍的结婚照片。”
霍驰逸愣了一瞬,显然已经忘了这回事。
年诗薇继续开口:“而且我想问问你,上个月我拿回家的的确良布票呢?”
霍驰逸眉头一皱,下颌线紧绷起来:“我拿给乔玥扯衣服了,她以前的衣服都打上了补丁,今年还没有过一件新衣服……”
“那我呢,你记得我有多久没有新衣服了吗?”
霍驰逸面色骤沉,唇角下压:“年同志,就算你是我媳妇,我也要说你。”
“我们是军人、军属,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我们的职责,你这种攀比享福的思想要不得!”
“……”年诗薇顿时哑口无言。
她紧紧盯着霍驰逸,想看他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。
霍驰逸却拿起衣服,转身出门了。
年诗薇在床上躺了一会,越想心口就越是堵得慌。
她干脆起来,想找霍驰逸说个清楚。
谁知一出门,就撞上大院里的王婶,王婶一脸的羡慕与揶揄:“还是我们年妹子命好,嫁个了霍团长这么个好男人!”
“都快晚上了,还能给老婆去水房洗月事带,洗脏裤子!”
“要不是这次我亲眼撞见,之前听别人说,我还不相信呢!”
像是当头一棒,年诗薇整个人都僵在原地。
她的月事早就过了,刚刚霍驰逸又来找衣服给乔玥应急……
霍驰逸竟然打着帮她的名义,给乔玥洗月事带!
这一刻,年诗薇心里已经像是塞满了湿棉花,酸涩阴冷,却还要牵强扯着笑应付王婶。
等把王婶送走,霍驰逸已经端着搪瓷盆回来了。
乔玥跟在他身边,粘得紧紧地,声音娇娇地。
“驰逸哥,你帮我洗裤子,嫂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?”
“哎,我是真的很羡慕嫂子,每天都有驰逸哥照顾,驰逸哥从部队回来了,还要哄她。”
“不像我,我只会心疼驰逸哥……”
霍驰逸全然没意识到这些话有什么不对。
他甚至把乔玥送到隔壁,还和她保证:“下次有事,直接来找我。”
天色黑了,圆月高悬夜空,清冷的月光铺了一地。
乔玥若有若无朝着年诗薇这边看了一眼:“可是这样的话,嫂子不会生气吧?”
霍驰逸的语气沉了下去,把手中的搪瓷盆提给乔玥:“她要是生气,就说明她的思想觉悟还不够,还要多学习奉献精神!”
年诗薇站在门边听着看着,原本憋在心里的质问,这一瞬间却全部都熄灭了。
她在心里数了数日子,到下个月初,就只剩下十来天。
到时候她和霍驰逸就要分道扬镳,永不相见了,还有什么吵闹的必要?
霍驰逸转过身来,看见年诗薇站在门口时愣了一瞬。
随即他又沉下脸,语气不悦:“诗薇,我知道你生气,但只是因为乔玥来月事,碰不得凉水……”
“嗯,我没生气。”
年诗薇没等他说完,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:“回屋吧。”
她无视霍驰逸错愕的目光,先一步转身回了屋躺下睡觉。
结果过了没一会,身边床榻下陷,一双火热的手环住她的腰间,蹭着她腰间的软肉轻轻摩挲。
霍驰逸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廓:“诗薇,下个月就是10月1号阅兵了,我特地给你安排了场内的位子,记得早些来。”
“票我给你放在客厅的柜子上了。”
他的手不老实,虎口指尖全是茧子,还要直往软处摸。
年诗薇想了想,按住男人四处作乱的手,喉间略哽:“可柜子上有两章门票。”
霍驰逸贴着她的脖颈,轻轻笑笑:“乔同志说也想去,我就多要了张,刚急着回来照顾你,都忘了给她了。”
多要了张,所以两张都是北城军区家属席。
可霍驰逸,在你心里,到底谁才是你的家属呢?
年诗薇正想着,话还没出口,唇就被霍驰逸含住。
年诗薇听见他含糊说了句:“媳妇,别生我的气,我对乔玥真的只是对群众的帮扶。”
“我可以帮扶任何群众,但要是没了你,我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。”
情话动听,年诗薇的心里却一片冰凉。
她抬了抬手,正要推开霍驰逸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。
接着,乔玥的呼救声传来:“霍团长,救命,我发烧了……”
下一秒,年诗薇身上一冷。
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,霍驰逸就已经穿好了衣服裤子,冲着屋外遥遥回应:“我来了!”
他一边系皮带,一边往外走。
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,把心情不好的年诗薇也捞起来。
“媳妇,你和我一块去吧。”
“这样你就不会误会,别人也不会说闲话。”
年诗薇被他硬生生拉起来,刚到门口,霍驰逸就接过乔玥的三岁儿子小诚,往年诗薇的孩子一塞。
“诗薇,你帮忙抱着孩子吧。”
年诗薇咬着牙逼着自己接过。
下一秒,小诚就开始嚎啕大哭:“阿爸,我要阿妈,我要阿爸……”
年诗薇的手愕然悬停住,还没开口。
霍驰逸呼出一口浊气忙将孩子护在怀中,左右拍哄着。
“算了,孩子还是我抱吧,媳妇你就跟着就行。”
年诗薇悬在半空的手尴尬收回,心口也哽得慌。
她看见霍驰逸半蹲下身,乔玥主动又自然地勾上他的背。
他背着发烧的乔玥,前面抱着孩子,就这样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,再累都没有吭声。
爱不爱在此刻疯狂的具象化,年诗薇在后面看着。
冷风呼呼吹走身上的暖意,也吹冷她的心。
她站在门边没迈动脚步,几乎是看着霍驰逸的背影远去。
这时,霍驰逸像是觉察到什么,猛然回过头来:“诗薇,你快点啊,走的这么慢,以后怎么跟上我的脚步。”
年诗薇笑了笑,眼眶有过一瞬的酸涩。
“以后我们会有各自的以后,但霍驰逸,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。”
他们之间隔得远,年诗薇的声音又轻,风一吹就散了。
霍驰逸显然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,还想再问。
可乔玥在他的背上嘤咛一声,霍驰逸就急地眉头紧皱起来:“诗薇,要是你太困了就在家睡吧,我送完他们母子就回来……”
年诗薇没听完他的话,按下眼中的酸意,转身回了屋。
屋里暖和,她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暖,理智也渐渐回笼。
她回到卧室里,从床头柜子的铁盒里翻出这些年的存款单。
十块、二十快、五十块都有,她大致分为两份,然后拿走了多的那份。
至于屋子里的东西……年诗薇没什么要收拾的,必需品组织会发,她只需要带上自己的积蓄就行。
她现在更想要收拾的,是她的心。
这一晚,霍驰逸都没回来。
年诗薇枯坐一夜,把那些细碎的、对霍驰逸残留的情谊,全部清除。
第二天天刚亮,她就去了铁建局,等到主任上班,她第一时间就申报要参加兰疆干线,以及提交离婚报告。
主任有过一瞬怔然,似乎是想要说什么。
年诗薇捏紧了手指,语气坚定到近乎决绝。
“我刚到铁建局任职的时候,主任你告诉过我一句话。”
“干部干部,干字当头,我们要用十年如一日的行动,将汗水洒在人民需要的地方,用知识为百姓谋福祉。”
“至于霍驰逸……”
年诗薇想起他说的那句思想觉悟不够,以及他把与乔玥之间的越界,说成奉献。
她扯开唇角笑了笑:“我为组织和人民奉献终生,他会同意,也会理解的。”
主任没话说了,用欣慰和欣赏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然后在调令和离婚报告上,盖了铁建局的章。
等把调令和离婚报告捏在手里,年诗薇的心才落回实处。
她在办公桌上贴了一张工作计划,5天交接完手头上所有的设计图,同时翻阅资料,尽量弄清楚建筑兰疆干线的最佳的路线,以及土地结构。
这一忙,她就在铁建局的宿舍对付了两天。
第三天,霍驰逸找上了门来。
他依旧一身笔挺军装,俊朗非凡,只有眼下的黑青以及眸中盘虬的血丝,微微露出他的疲惫。
开口时,他是笃定的语气。
“诗薇,你已经两天没回家了,你生气了是不是?”
如果是指他和乔玥的事情,年诗薇当然该生气。
毕竟他们还没领离婚证,他还依旧是她的丈夫。
但其实,年诗薇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,她确实偶尔会想起霍驰逸,想他在做什么,是不是还在照顾乔玥?
可这只是戒断的正常反应,忍过去就什么都不算了。
甚至,她能感受到,如果真的渐渐不爱一个人的时候,就连争执也不想有了。
年诗薇打开抽屉,拿出离婚报告,递到他眼前:“没有生气,只是……”
“诗薇!”
霍驰逸瞳孔震颤,猛地打断她,语气也不悦慌乱到了极点:“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,为什么要搞离婚这一套!?”
他的眉头紧紧皱着,垂在身侧的手紧拧成拳:“你肯定还是在生我的气对吧,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里这两天,我吃不好睡不好,总是想你什么时候回来……”
字字真情,句句实意,好像是真的很爱她。
可要是真的很爱她,又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,要和乔玥牵扯不清?且在她与乔玥之间,永远以乔玥为先?
年诗薇的心轻轻揪痛了一下,她想不明白,也不愿意再被这件事牵动情绪。
“霍驰逸,你之前说我的奉献精神不够,我仔细反思了。”
“我觉得你说的对,我的一切都是人民群众的,我的丈夫当然也是,所以我决定把你‘奉献’给乔玥。”
一瞬间,霍驰逸寸寸面色灰败。
墙挂钟的时针分针一圈圈转着,时间一分一秒悄然过去。
年诗薇看他僵在原地,久久没说话。
又低下头,兀自去整理桌上的设计稿。
好久好久,久到年诗薇还以为霍驰逸已经走了,霍驰逸才走上前来,喑哑着嗓子再次开口。
“要我怎么说,你才能相信我和乔玥真的没什么?”
年诗薇翻阅图纸的指尖一顿,轻轻应声:“我知道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。”
霍驰逸一噎,脸上即刻浮现出“那你在无理取闹什么”的表情。
可对于年诗薇而言,没有***,不代表精神上没有越界。
上辈子。
她也曾一度安慰自己,说霍驰逸和乔玥什么都没发生。
可霍驰逸把钱粮票都给了乔玥母子。
她受伤住院时,乔玥带着儿子小诚吃老母鸡肉,把吃剩的鸡骨头给她熬汤,霍驰逸也没制止。
他得知后,也只是轻飘飘说了句:“小诚在长身体,乖,下次我亲自给你炖。”
他好像爱年诗薇,但爱得又不彻底。
他好像偏心乔玥,但又偏心的不绝对。
年诗薇想了想,不想和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。
“我是真心想要把你‘奉献’出去的,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,为什么我做了,你又不开心?”
霍驰逸的脸色变了又变,几次张口想要解释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他只能上前来,拉出年诗薇的手:“我向你道歉,我以后不那样说了,诗薇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年诗薇任由他拉着,没说话。
她本来就是那种,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的人。
霍驰逸见她无动于衷,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。
他强压着放软声音,语气无奈:“诗薇,你是军嫂,如果我不同意离婚,你这婚永远也离不了……”
“所以你乖一点,别和我闹了行不行。”
年诗薇当然知道军婚不好离,如果不是这次组织上有政策,她根本不可能离婚。
她淡然抽出回手:“你先回去吧,我晚上会回的。”
霍驰逸仔细看着她的脸,没看出有什么别的情绪后,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。
“好,晚上我做好菜,在家里等你。”
年诗薇说着会回去。
但等霍驰逸一走,她后脚就和主任打了声招呼,带着调令和离婚报告去了趟野战旅。
兰疆干线的活动是绝密,至少要旅长以上才有资格得知。
年诗薇越过霍驰逸,打报告等了一下午才见到旅长。
旅长得知她的来意后,直接批准了她的离婚报告。
赶在婚姻登记处的同志下班之前,年诗薇又火急火燎,到登记处领了离婚证。
回到霍家的时候,已经傍晚。
远远地,她就看见门口站着一大群左邻右舍,把霍驰逸和乔玥围在中心。
乔玥的衣领被扯开,右脸高高肿起,头发散乱。
她紧紧揪着衣服,好像在害怕什么,整个人都瑟缩在霍驰逸身后。
走得近了,年诗薇才听见霍驰逸的话。
“如果不是我救了乔玥同志,她就要被三顺胡同的小混混给糟蹋了!”
“她现在精神恍惚,离我太远就会害怕,所以我才决定把她接回家里来住,还请大家不要说乔玥同志的嫌话!”
人群安静了一瞬,面面相觑一脸难色。
最后还是王婶站出来说:“小霍,我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,只是你要把乔玥同志接到家里住,和年妹子说过没有?”
霍驰逸怔然一瞬,表情有些难看。
年诗薇就站在不远处,她看完这场闹剧,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,心里无疑是难受的。
毕竟他中午还信誓旦旦,说和乔玥没什么。
但年诗薇完全清楚,彻底断绝一段不合适的感情,难过是无法避免的。
她深呼吸几次,压下情绪走上前。
“大伙不用围着了,霍驰逸和我商量过的,让乔同志住进霍家,我是同意的。”
毕竟现在离婚证在手,她没有资格、也没有身份去制止霍驰逸。
随着她话音落下,大部分邻居都走了。
只剩下一部分和年诗薇关系好的,拉着她的手想劝她。
年诗薇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,又补了句:“我有分寸的。”
等所有的邻居散去,她才对上霍驰逸动容的视线。
“媳妇,果然还是你最懂我,最支持我……”
霍驰逸上前一步,想要去牵她的手。
年诗薇错身避开他的靠近。
临进门前,她在乔玥耳边留下一句忠告。
“我已经和霍驰逸离婚了,你可要把握好机会,别让他再纠缠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