迫不得已陆箴只能再次撑着床坐直了,静静感受药重新流回去。
言修聿赶在鸡汤沸出来之前把火灭小,去院子里摘了药草和枸杞放进去一起小火慢炖。
趁着鸡汤还没好,言修聿起了另一个炉灶架锅炒了莴苣和笋两样时蔬,她盘算一下两个人三个菜足够了,再摆一道昨天在外面铺子买的糖荔枝,甚至过于丰盛了。
她把菜摆到堂屋的木桌上,走回卧房里叫醒坐着假寐的陆箴:“公子,醒醒。”
陆箴睁开眼,眼神清明毫无睡意,客气问道:“何事?”
“到用饭的时候了,你既然醒了就不能只喝药,多用饭才好得快。能起身吗?还是我扶你吧。”
说着言修聿就在床前俯身,拉过陆箴的手臂搭在她肩上,臂膀撑着他的背想扶他起来。
言修聿弯腰时陆箴便被惊到了,细细的一截雪白手臂抵着他后腰,言修聿在厨房里忙碌后身上的热气烘到陆箴脸上,女子的手撑着他的背时陆箴慌得张嘴说了一堆语无伦次的话:“姑娘,不是,你······我······恐怕不大合适,姑······姑娘!”
他话还没落地就被言修聿猛地使劲撑起来了,身子被架在旁人身上,臂膀顶着后腰,陆箴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摆,他清醒不久手脚都无力,也没法控制他的手脚。
在家中只有小厮会靠他这样近,贴身的事也都由小厮打理,莫要说夫人、侍妾和通房,他连个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,还是头回和女人贴身接触。
言修聿一派见怪不怪的平淡:“公子你不必慌张,医者之间少讲男女大妨,你腿脚不便我扶你走路而已,等你能行走了我便不会搀扶你了。”
“······多谢姑娘。”陆箴垂着脸道谢。
人被搀扶到桌边落座了,陆箴耳廓还是通红的,他因为方才的事还满心羞愧。
只是被人搀扶也就罢了,还是被姑娘扶着,从卧房到堂屋他只穿了件中衣,怕是上辈子也没这么坦荡过。
“姑娘,”陆箴唤她,摆碗筷的言修聿抬头等着他说话:“可否给我件外衣?”
言修聿想也不想拒绝了:“不行,你伤口还没痊愈,天热穿太多衣服伤口会发炎。”
陆箴无话可反驳,他只得张嘴说:“好吧,多谢姑娘。”
陆箴也不知道他在谢什么,被人照料着只能左一句右一句地道谢。
拿起碗筷后陆箴先端详一番桌上的菜色,饭食自然不比陆箴在家时精致,普通人家的粗茶淡饭罢了。此时此地有碗饭吃陆箴便感激不尽了,他手脚无力,伸筷子都比往常慢些,先夹了靠近他的笋品尝。
想是几天不曾进食的缘故,这桌上的寻常饭菜自有股朴素的滋味在,许是依山傍水的缘故,菜蔬比陆箴在家时吃的还要香甜美味。
陆箴受过教导,饭桌上从不多言。言修聿也是如此,同她吃饭只能听见碗筷相碰的声音。
病中的人食欲不振,尝了几道菜后喝了两碗鸡汤陆箴便饱了,早早放下碗筷整理面容,陆箴端坐着耐心等到言修聿也停著后再说话:“多谢姑娘款待,敢问姑娘尊姓大名。”
“我姓言。”言修聿停筷后拿帕子擦拭干净嘴唇,回了陆箴的话便起身马不停蹄地收拾碗筷。
陆箴终于有机会跟她细聊,哪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,他手上主动把碗交给言修聿,嘴上说:“言姑娘,您的救命之恩在下不胜感激,不知在下该如何报答你。”
陆箴期盼着她说金银财宝一类的物件,钱财能结清恩情再好不过,若是这位姑娘要求他留在这里以身相许报答,那陆箴就要另外想个盘算了。
“报答?你让我想想。”言修聿把空碗筷端回厨房,带着块抹布回来,边擦桌子边说道:“我倒没什么想要的,你是病人我是医者,我医治你是天经地义,你伤好了之后看着给点诊金便好。”
用饭时言修聿也没放下袖子,擦拭桌子时她雪白的手臂在眼前晃过去。